第131章

  
  “爷爷我要这个！”
  “妈妈，气球！我也想要气球！”
  “给我五块钱好不好，我可以不买零食的，爸爸可以给我买个气球吗？”
  兔子一跃成为场上最受欢迎的人。伊涵帮忙收钱，没过一会儿，气球就只剩下一个了。
  他把最后的气球绑在了伊涵的手腕上。
  她勾了勾绳子，“我又不是小孩子了。”
  兔子：“嗯，但最好看的还是要留给你。”
  鲜红的气球在空中一晃一晃，如同玫瑰一般惹人注目。当年第一次约会之时，兔子戳破气球，洒下了一片玫瑰雨，事后收拾了好久，才那一片的花瓣残渣收拾干净。
  如今他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了。
  伊涵的手指缠上他的领带：“好听的话晚上再念给我听。”
  兔子的喉结滚动了一下，刚想要说话，余光瞥过了不及腿长的萝卜兔头。
  想要把它捏扁扔进影子里的杀心又起来了。
  伊涵蹲下身：“幼稚园好不好玩？”
  伊二三点点头。
  “交到朋友了吗？”
  伊二三摇头。
  “衣服是怎么破的？”
  伊二三：“……”
  过了一会儿，一个稚嫩且机械的声音说道：“被人按在地上打了。”
  兔子抱着手臂，将目光聚焦在伊二三身上，嗓音低沉：“打回去了吗？”
  “打回去了，他说他爸爸妈妈放学后要找你们算账。”伊二三仰着大大的头套，无机质的玻璃眼珠默默地看着兔子，他慢吞吞地抬起了手，捂住了自己的脑袋，“他们在你们身后了。”
  破风的声音在掌前停止，兔子伸手拦住冲伊涵而来的女士包。
  尖叫着的女人冲他们扑了过来：“敢伤我们家子晗！我跟你们拼了！”
  兔子把人推远了一点，他护着伊涵，低声说道：“小心。”
  那么长的指甲，要是刮到伊涵就不好了。
  虽然已经做好了和麻烦家长打交道的准备，但是这么快就迎来一杀，伊涵还真没有预料到。
  “你到底把同学揍成什么样子了？”
  伊二三是兔子的分身，武力值不在人类的范畴。伊涵越过倒地的家长往后看去，瘦成竹竿的男孩带着满脸的青肿投来惊恐的目光。
  伊涵：“……”
  她拉了拉兔子的衣摆：“算了，让他们自己解决吧。”
  兔子没说什么，捋平有些发皱的西装。伊涵没多说什么，但他换上了最好看的西装，伊涵说这件衣服显胸，她很喜欢。要是为了和家长吵架，败坏了晚上约会的兴致就不好了。
  他握起伊涵的手，两人抛下伊二三，撤离战场。
  红色的气球拖在伊涵身后，比伊二三更像是他们的孩子。
  女人傻眼了：“这怎么当妈的！”
  伊二三迈着碎步，摇摇晃晃地往前走，一直走到了女人面前：“有什么怨气，对着我来吧。”
  反正它是玩偶，又不会痛。
  主人总觉得它太暴力了，想让它在人类的世界里多历练一番。但捏出它的兔子，是最为邪恶恐怖的化身，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，伊二三的棉花都是乌漆嘛黑的。
  嗜血与暴力是血液中的不安定因素，流淌在身体里，暖呼呼的，它喜欢这种感觉。
  女人：“……”
  对着小孩她还真下不了手，现在反而还觉得怪可怜的。但自家被打成这样，又气又恼。
  她干脆推着自家小孩上前，“你把子晗打成这样是不对的，要不这样，你们两个角色互换一下，互相出出气，明天再做好朋友好不好？”
  伊二三回想起下午吃完点心，子晗掐着他的脖子跨坐在他身上的场景，它点了点头，在子晗越发惊慌的视线中沉稳地应下：“好。”
  反正也不是它吃亏。
  主人说，打输了就别回家了。
  半分钟后，整个幼稚园上空传来子晗凄凉的惨叫。
  漆黑的玻璃眼珠从抱头痛哭的母子俩身上掠过，它从地上捡起书包，踏上了回家的路。
  夜幕缓缓降下，酒杯中注满了红酒。
  她抿了口酒，眼神带着微微的醉意，落在兔子粉红的指尖上。
  兔子认真地为她切牛排。他的手很好看，修长柔韧的手指扣紧银质的餐刀，有种既邪恶又涩情的蛊惑感。
  餐厅里对坐的男女言笑晏晏，推杯换盏，紧紧扣响的琴弦挑逗着暧昧，所有人的意图都不在吃上，而在对方的嘴唇。
  换到伊涵这一桌，就好像一对出入大润发买菜的老夫老妻误入年轻人的高端局，充满了违和感。
  “好吃吗？”
  “再来一份基围虾。炭烤牛舌呢？”
  等到吃饱了，伊涵才有空关心被他们甩在脑后的伊二三。
  兔子：“没事的。”
  他的西装不知被甩到了何处，那件很显胸大的衬衫果然很得伊涵喜欢。他浑身都燥得不像话，唯有胸前一片湿润。
  “万一迷路了该怎么办啊……唔。”
  “迷路了就迷路了吧，我还有很多……”兔子的嗓音暗了下去，“只要你喜欢。”
  伊涵试想了一下被无数个伊二三包围的场景。她打了个冷战：“还是算了。”
  -
  伊二三拖着长长的斧头在玫瑰丛中游走。
  零点是因赛特疯狂的时间。
  花刺刮破它的脸颊，勾出几缕棉丝。它还不及斧头高，却已经能轻松斩下比它高出数百倍的虫类头颅。
  擦干斧头上的鲜血，它坐在台阶上叹气。
  月亮这么圆，主人怎么还不回来。
  它不小心把钥匙忘家里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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