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宿敌不可能就这样死掉/滕香 第37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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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这里恢复平静,没有无根秽雾,也没有环绕着蓝火的威猛纸龙,只剩下地上抱在一起的两人。
  月如酒松了口气的同时,大喜,忙蹲下身去看地上两人。
  “滕姑娘!溯雪!”他先看过滕香,滕香面色惨白,唇边有血迹,看起来很不好。
  他忙又去看陈溯雪。
  陈溯雪就更惨了,衣襟袒开,露出大半个胸膛,上面伤痕累累,布满咬痕,从胸口到锁骨,到脖颈。
  月如酒一时顾不上想有的没的,赶紧招呼人帮忙。
  第24章
  傍晚的时候, 滕香终于清醒了过来。
  睁开眼便看到眼前伤痕累累的男人的胸口,有的已经结了血痂,有的还新鲜的正在流血, 而她的唇正贴在上面。
  她反应缓慢地眨了一下眼, 脑子里一些记忆也一点点涌入进来。
  滕香呼吸一滞, 下意识就要后撤,却发现自己双手双脚都将人缠绕着。
  她眼睫毛轻颤,快速松开陈溯雪,将他推开。
  本以为这人定要懒洋洋地嘲讽她几句,却没听到他开口说什么。
  滕香忍不住抬头看去, 陈溯雪双眸紧闭,脸色是不正常的酡红,嘴唇上也有干裂的血痂, 脸颊边的头发都被汗水浸湿了。
  她后知后觉感觉到男人身上超乎正常的滚烫的体温,胸口潮湿的汗液,甚至自己的衣服也是湿漉漉的。
  滕香皱了一下眉, 目光又掠过他胸口的那些惨不忍睹的咬痕,垂下眼睛时,耳朵红了一下。
  她掀开薄被坐起来, 她是睡在床内侧的, 所以起身往外跨过陈溯雪身体。
  房门是这个时候被人打开的。
  滕香下意识抬头看过去。
  月如酒愁眉苦脸地端着药推开门进来,抬头正好看到滕香从陈溯雪身上跨过去。
  两人视线相触,滕香面色看起来依旧淡淡的, 仿佛不受影响, 只是脚趾忍不住抠了一下床褥, 但也只是极短的一瞬,她便跳下了床。
  月如酒回过神来大喜, “滕姑娘,你总算醒了!”
  他快步走过来,便简单三言两语说了无根秽雾消失一事,言语之中不乏对她和陈溯雪的赞叹,还带着些微的好奇,不过最终都被担忧的情绪所替代,“先前你们都昏厥不醒,我请了医者过来,滕姑娘倒是没什么大碍,但溯雪却是身子亏得厉害,高热不止,身体还被无根秽雾所伤,十分虚弱。”
  滕香随着他说的话,看向陈溯雪,半晌不说话,不知在想什么。
  月如酒却话语一转,将药碗往她手里一塞,仿若终于放下一桩大事一般说道:“上午时我也熬了这么一碗药,但是无论如何也喂不进去,想来这事还得让滕姑娘来,溯雪最是听姑娘的话。”
  滕香眉头一蹙,莫名奇妙地看了一眼月如酒:“他什么时候最听我的话了?”
  月如酒:“……”
  他眨眨眼,随即用一种自然的语气温和地问:“倒是不曾听溯雪兄弟和滕姑娘唱反调。”
  “我和他不熟。”滕香淡声说道。
  意思是他有什么脸和一个不熟的人唱反调?
  月如酒默然不说话,却将视线默默地看向了陈溯雪袒开的衣襟,落到那一个个被咬出来的血痂上。
  滕香:“……”
  月如酒见好就收,倒也不多说什么了,他怕自己再多说两句的话,溯雪兄弟是喝不上药了。
  他十分正经地找了个理由出去,“滕姑娘,我出去打听打听还有没有别处有无根秽雾。”
  滕香不语。
  月如酒走到门口,又回头:“对了,滕姑娘,那治疗外伤的药就放在床头,姑娘记得一并给溯雪上了。”
  不等滕香说话,他仿佛身后有人催促着一般赶忙出了门,还十分贴心将门关上了。
  不知是不是屋子不大,床上的人又发着高热,温度有些难言的闷热。
  滕香皱了下眉,捧着那药碗站了会儿,才面无表情坐在了床沿。
  她看了看床上平躺着的男人,虚弱又伤痕累累的模样,像是被人蹂、躏过一般。
  想到罪魁祸首是她,滕香垂下了眼睛,纡尊降贵一般拿起调羹轻轻搅拌了一下碗中汤药。
  汤药还有些烫,她没有立刻去喂,此时平静下来,看着陈溯雪安静到显出几分乖巧的脸,垂下眼却想到了在无根秽雾里的事。
  她抬起一只手看了看,尝试着调用灵力,指尖果真生出一小簇蓝色火花来。
  其实那时她是本能使出来的,站在那儿,看到无根秽雾,天然地好像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。
  甚至后来从半空坠落,她虽然有些茫然,却仿佛没有太多意外。
  这绝不是第一次,而是她曾经经历过无数次的事。
  她到底是个什么?为什么处理无根秽雾会这么熟练?这不是传言中专门由北巫族来做的事吗?
  北巫族……就算是有星辰之力的陈溯雪,昨天也只能驱逐那些异怪魔物,并不能将源头的无根秽雾消除。
  还有,使用这蓝火,或是那招“定.龙弑”就会脱力、会疼得神魂都在受折磨?
  滕香到底不想再感受那种疼痛,她收回了指尖上的火,重新看了一眼陈溯雪,又缓慢搅了搅药汤,舀了一勺喂到他唇边。
  昏迷中的男人显然很抗拒吃药,全然没有配合的打算。
  滕香是没什么好耐心的,但是她目光瞥到陈溯雪身上被她咬出来的伤,到底还算是有一点点没有被泯灭的良心,动作没那么生硬,稍显柔和地用调羹碰了碰他唇瓣,随后不管他听不听得见,淡声说了句:“你不喝我就走了……”
  后一句“爱喝不喝”还没说出口,昏迷中的男人便张了嘴,调羹顺势一滑,陈溯雪喉结一滚,一勺汤药就喝了下去。
  滕香怀疑他是在装睡,皱眉喊了他两声,但陈溯雪躺着一动不动,没有要醒来的迹象。
  她又舀了一勺汤药凑到他唇边,本以为还要威胁一番,没想到他无意识地微微张嘴,任由她将汤药喂进去。
  如此倒是方便,一弯汤药很快就落了他的肚。
  陈溯雪不是凡人,本不该这么容易体发高热不醒,多半还是因为无根秽雾侵体的关系。
  滕香轻松喂完药,将碗往旁边一搁,又在床头找了一下,果然找到了月如酒说的药瓶,打开盖子,里面是浅绿色半透明的膏药,她用指尖挑出一些来,扫了一眼他身上的伤口,垂眸随意抹上去。
  男人宽肩窄腰,肌肉长得饱满,按压下去富有弹性的劲韧。
  但遇到滕香就是给瞎子抛了媚眼,她毫无所动,只给那些伤口厚厚抹上一层膏药。
  ……
  枢留城内的无根秽雾被净除一事已经就传回到北荒清州。
  不只是传回北荒清州,更是由城内的修者逐渐传了出去,都道是有一男修女修进了无根秽雾之中,花了三天的功夫将无根秽雾净除干净,还能活着出来。
  这一奇闻简直令灵域内修者震惊不已,打破了他们原先的认知。
  “不是说只有北巫族能够解决无根秽雾吗?”
  “嘘,别说了,我师妹刚好在枢留城那儿,听说开始北巫族也派了人过去,他们的法阵倒是唬人得很,但没用,那几个北巫族后来都被吸进了无根秽雾里。”
  “所以能对付无根秽雾的秘法不是独独掌握在北荒清州手里。”
  “那对男女究竟是什么人?”
  “不知道,只知道是对眷侣,恩爱得很,是相拥着从无根秽雾里出来的。”
  西海酆都与南河剑宗那儿也很快收到了消息。
  两方不知出于什么心思,都派出了人往枢留城来打探消息。
  ……
  半夜的时候,陈溯雪又起了别的症状,他的经络里像是浸了毒一般成了若隐若现的黑色,在皮肤下显现。
  以前从来没有人能够从无根秽雾里出来,就算是北巫族来处理无根秽雾,也就是站在外面布法阵阻止雾蔓延。
  所以这小城的医者是没见识的,诊不出什么来,想了半天,只说是:“兴许无根秽雾入了经脉,形成了毒,自身灵气无法消解的话,需要些解毒的灵草,我再配些解毒方……还有,最好今晚身边不要离人,照看着他。”
  傍晚的时候,陈溯雪喝的药是降热的。
  月如酒连连点头,待医者开完方,便去了隔壁请了滕香过来。
  “滕姑娘,待会儿我去熬药,还请姑娘来喂药……若是可以的话,今晚还请姑娘照看着点溯雪。”
  滕香没说什么,只是皱眉。进了屋,看到了床上的陈溯雪现在都不像个人了。
  皮肤下的经络都泛着黑。
  她皱了下眉,拿起陈溯雪的手仔细看了看,忽然挥手让月如酒出去,“不用熬药了,不用进来。”
  月如酒眨眨眼,应了一声出去。
  等他一走,滕香在床沿坐下来,将陈溯雪本就松松垮垮挂在身上的衣服扒了。
  月如酒虽生得温和,但也是个粗糙的人,自然想不出要给热汗淋漓的溯雪兄弟换一身衣服的心思,滕香就更不可能了,所以陈溯雪发着烧,身上穿着的还是原先那件衣服,此时浸了汗水和咸菜干似的。
  滕香嫌弃地丢到地上。
  陈溯雪漂亮的肉、体一下没了遮掩,整个上半身都裸在滕香面前,漂亮的肌理,那些伤口都令他添上别样的俊美。
  可惜,皮肤下黑色的若隐若现的经络大煞风景。
  滕香抬起他的手,抿了抿唇,灵力化刃,轻轻在他掌心一划,他的掌心立刻流出鲜血,那经脉里丝丝缕缕的黑雾便顺着血往外冒。
  但滕香没让那些无根秽雾有弥散到空气里的可能,她几乎时下意识的,在自己的掌心也化了一道伤口,再握住他的手,将那些无根秽雾往她身体里引。
  不能随便烧火,但那些东西在她体内存不住。
  当掌心贴紧他的掌心的瞬间,滕香才怔了一下。
  她怔神于自己如此熟练的动作时,没有注意到陈溯雪在此时睫毛忽然轻轻颤了颤。
  第25章
  陈溯雪周身的感知在一点点恢复。
  他最先感知到的是触觉, 手掌被人紧紧握着,那人的手凉凉的,小小的, 他下意识想握紧, 却碍于身体不能动, 只能作罢。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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